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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路邊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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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臣坐在馬車邊上給厲墨雲讓了一條縫隙可看熱鬧。

鹿眠急匆匆回來的時候,厲墨雲已經掀開車簾探出頭來了,目光朝人群中瞥了一眼,對著鹿眠問:“怎麽回事?”

鹿眠道:“前面有個女人死了丈夫,攔了路,一時半會兒馬車進不去的,堡主要不要屈尊走進去?”

厲墨雲扯了一下嘴角:“踏過去。”

牧臣揚起馬鞭就要催馬前行,鹿眠立刻攔住,扯著牧臣的衣袖便說:“急什麽?我去讓人讓一讓嘛!”

踏過去?

現在是什麽時刻?

非常時期好嗎?整個修仙界都在找十剎堡不痛快呢,厲大堡主主動挑事,不是自找麻煩嘛。

鹿眠再度回到人群中,見周圍無人上前幫忙,於是自己走過去,彎腰有些為難地拍了拍還在哭泣的女子的肩膀道:“這位姐姐,能否挪個地方再哭呀?這擋著路,多不好。”

鹿眠剛說完,周圍便有幾聲唏噓:“世風日下呀,人家家裏出了慘事,竟還要被人驅走,有錢人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鹿眠睜大了眼睛,心想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有錢人呢,雖然說得心裏有些不舒坦。

“這位姑娘,你有些同情心好不好?”

“就是!當眾趕人,心腸也太硬了!”

鹿眠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就在這百口莫辯之際,跪在她身邊的女子又哭了起來,單手挽著袖子擦著臉,腰都彎下去了。

鹿眠抿著嘴,莫名其妙變成了惡人,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姑娘何故在此哭泣呀?”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鹿眠朝對方看去。

厲墨雲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瞧他這個口氣,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手上揚著扇子,嫣然一副貴公子的相貌,他往人群中一站便是鶴立雞群,立刻顯出了不同,加上聲音好聽,總算讓女子肯擡頭看他一眼。

鹿眠本來想把方才的情況說給厲墨雲聽的,誰料到厲墨雲搶先開口:“定是我這侍女不講理,說話直白,傷了姑娘了。”

鹿眠:“……”

有這麽甩鍋的嗎?!

那女子擦了擦眼淚,眼角泛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低著頭,僅擡起眼睛看向厲墨雲,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怯懦姿勢,呼吸聲都不敢太大。

不知是否當真是因為這個女子有幾分姿色,厲墨雲在看見她這模樣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隨後又朝鹿眠瞪了一眼。

那一眼似乎在說:這麽可人的姑娘就被你給氣哭了!

鹿眠委屈,且氣不打一處來。

女子先是看了鹿眠一眼,隨後膽怯地再看向厲墨雲,大眼睛中還積攢著淚水,唯唯諾諾地道:“不……這位姑娘,沒有欺負小女子。”

鹿眠點頭,順便朝厲墨雲的側臉瞪了一眼,冤枉人上癮了還!

厲墨雲朝前兩步走到了女子面前,合上了扇子對對方伸出了手,女子起先有些不好意思,扭捏沒過片刻,便將手放了上去。

厲墨雲把對方扶起來,朝旁邊還躺在地上沒爛沒臭的屍體看了一眼,男子身形孱弱,甚至比女人還不如,難怪被馬撞了一下就氣絕身亡了,不過單看未臟的臉,卻是長得不錯的。

鹿眠了然地挑眉,原來這女人喜歡長得帥的。看來這是她穿越進來之後連帶的副劇情,原本書中沒寫過的,她改了女主角的命運,自然也會改變其他人的命運,比方說這個長得與書中女主又幾分相似的新寡。

厲墨雲扶著女子,輕聲細語地問了句:“敢問姑娘如何稱呼?這地上所躺的可是你的丈夫?”

這麽一問,女子又嬌滴滴地哭了起來:“小女子名喚蜻蜓,這地上躺的的確是我亡故的夫君……嗚嗚嗚,我瞧公子氣宇非凡,定不是尋常人,請公子為小女子做主,救救我吧!”

說完,她竟然扶著厲墨雲就要跪下來,索性厲墨雲不會讓她真跪,拉住了對方,朝她看了一眼,道:“真是可憐。”回頭吩咐了一聲:“牧臣,讓人過來將蜻蜓姑娘的亡夫好好安葬。”

蜻蜓聽見厲墨雲的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公子……你,你肯救蜻蜓?”

“不瞞你說,我也不過是一介商人,剛好在此處做了個小生意,與官府作對……我恐怕還做不到,不過既然蜻蜓姑娘的夫君已死,在下能做的,也只有給蜻蜓姑娘尋給好去處。”

蜻蜓聽見厲墨雲這麽說,還有些傷心,不過恐怕是心比較大,自己想了想,也想通了,於是對厲墨雲道:“那就多謝公子,不……是多謝恩公。”

厲墨雲牽著對方的手將她帶到為了馬車邊道:“別這麽稱呼我,在下姓厲,你便叫我一聲厲大哥就好。”

鹿眠睜圓了一雙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短短時間內厲墨雲僅憑自己偽裝出來的斯文敗類形象便虜獲了一名剛死了丈夫的新寡的心。

她頓了頓,跟在厲墨雲身後走了幾步,甚至還聽到周圍的人對厲墨雲的讚嘆。

“當真是氣度不凡呀,為人如此樂善好助,看來行商的也不盡是惡人。”

鹿眠挑眉,這位大娘剛才不還說有錢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嗎?

“這世間還是好人多,那公子儀表堂堂,心地又好,將來定成龍鳳。”

鹿眠腳下一滑,差點兒栽了個跟頭,還好自己看看扶住了馬車便,一擡頭,還被回頭瞧她的厲墨雲瞪了一眼。

厲墨雲道:“你來趕車。”

鹿眠:“……”

是了,牧臣被安排去給蜻蜓姑娘的亡夫安排後事,這馬車,自然是她一個小小侍女來趕的。

鎮子入口的人群散了之後,鹿眠架著馬車也可往裏走了。

馬車一路朝鎮中一處買米的店鋪走去,門口站著兩個小廝,一眼就認出了鏢局的車,連忙將車攔了下來,畢恭畢敬道:“老板好。”

鹿眠朝米鋪內看了一眼,正在打算盤的賬房大約四十多歲,長得很精明,鋪子內還有兩個人正在從後面搬米下來,見人有人來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

十剎堡內分舵的人雖說不清楚各家堂主旗下分舵分別在何處,不過豹三手中的分舵弟兄都是認得鏢局的招牌的,且事先就有烏鴉送信過來,住處也都安排好了。

鹿眠率先下了馬車,將車簾掀開,朝裏面看了一眼。

剛才還穿著喪服的蜻蜓已經將外衣脫下,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梨色羅裙,頭上一根木簪,亭亭玉立惹人憐愛。

厲墨雲扶著蜻蜓一同下了馬車,那小廝中瘦小的那個眼睛一亮,待厲墨雲下車後,便湊到蜻蜓的身邊問道:“想必這位就是鹿姑娘吧。”

鹿眠站在後面擡頭朝那兩人看了一眼,沒開口。

蜻蜓被問,一臉震驚,仿佛坐實了這個疑問,那小廝笑容更甚了:“鹿姑娘好,在下張賀,在鎮中的時間裏,還望鹿姑娘多指教。”

蜻蜓似乎是被突然來的熱絡嚇到了,也可能是張賀長著一張不討喜的臉,總之她二話沒說匆匆跟上了厲墨雲,留著張賀在原地撓頭一臉不解。

“這鹿姑娘比信中寫的脾氣高傲不少啊。”

張賀說這話的時候,鹿眠剛好從他身邊過,聽見了於是搖了搖頭:“多指教。”

厲墨雲入了店鋪便從米袋中抓了一把米,白色的米粒從他的指縫溜走,同時他擡起頭來,朝賬房問了句:“你這兒管事的呢?”

賬房放下紙筆,走到了厲墨雲的跟前:“掌櫃的已在及雅居給老板安排上房,老板來了,喝口茶稍作休息,掌櫃的即刻便回。”

厲墨雲走到米鋪待客的隔間,往椅子上一坐,立刻便有人奉上了茶。

先是蜻蜓跟上,隨後才是鹿眠一同入內。

蜻蜓畏畏縮縮地站在了厲墨雲的身後,鹿眠腳剛踏出去又收了回來,那位置本來一直都是她站著的,以前站的時候還覺得不滿,如今有人代替了,心裏反而有些慌。

難不成做下人做久了,身體裏的奴性養出來了,不伺候那位爺渾身不舒服?

要不得要不得!

厲墨雲端著茶剛看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

鹿眠朝杯子裏看了看,轉身走了出去,賬房與幾個小廝都在門口交頭接耳,鹿眠幹咳了一聲。

賬房先回頭,十剎堡堡主身邊的人,誰也不能得罪,於是賠笑問:“這位姑娘……有何事嗎?”

鹿眠聲音放低了點兒:“換碧螺春上來。”

賬房聽了,連忙點頭,一巴掌拍在了小廝的後腦勺上,差他們重新泡茶。

鹿眠抿嘴笑了一下,若不是知道他們是妖,單看這舉動,還以為是生活在一起很久的人類,已經完全沒有妖的脾性在了。

好在米鋪的掌櫃的可能是個愛茶的人,櫃子上放了不少茶葉,小廝泡好了一壺碧螺春就要進去,鹿眠攔住了對方,將茶端在手上嘴上掛著無奈的淺笑。

這回好了,厲大堡主一皺眉她就知道是茶不對,侍女做到她這個地步應該可以升職加薪了吧?

一邊想著,鹿眠一邊探口氣,推門而入,前腳剛跨進去,後腳便頓住了。

原本厲墨雲手中的杯子正被蜻蜓端在了手上,淺淺地喝著,喝完一口還對著厲墨雲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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